049
她就这样被拥着,好一会儿之後,他轻轻放开她,正要开口讲话,就听到房门被轻敲两下,往门边一望,就看到凡赫面带微笑的大步走了进来
星期日出现的医生,多少都是”加班”吧,凡赫没有穿白袍,一件耀眼的天蓝sE马球衫,配上刷白藏蓝牛仔K,拎着听诊器的气度像是抓着一把吊鱼竿,双眼明亮JiNg神抖薮,实在是很难想像他昨晚帮她做手术到十点半,然後今天早上又已经工作过一段时间了
凡赫一眼见到她坐ShAnG上,就非常欢欣鼓舞的说:“很好啊!坐起来了!”然後眼光四面一环,看到桌上的杯子,马上又说:“很好很好,有喝东西!有开始吃点什麽没有?”
她於是回答黎有打电话去点餐,等会儿会送来
凡赫微笑着颔首,又说了几声”很好”,然後对着她加上一句:“你有非常专业的人在顾你,一切都会安排得好好的!”
说完这句,凡赫扬首哈哈笑了两声,她不禁移了视线去看黎,只见他抿起嘴酒窝微现,一晕淡红上了面颊,竟然出现一抹十分腼腆的微笑
凡赫才笑完,门又被敲了两下,先见到托盘才见到人,原来是她的早午餐来了.黎接过托盘谢了护佐,凡赫往盘里看一眼,又说了几声”很好”,然後马上把听诊器挂上,一面很快的说:“在你用餐之前,先让我听一下心音,一分钟就好!”
说着,凡赫强调的伸出食指b了一,就上前来侧身在她旁边,凝神的听了x前,也听了背後,真的只有一分钟,他露出明朗的笑容宣布好消息:“一切都很好!”然後指一指她身上一堆的这线那管:“等下我请护士帮你把这些东西拆一拆,这样你会觉得轻松点,可以下床活动,我也帮你转到一般病房去!”
听到凡赫这样说,黎和她两人都露出松出一口气,放下一颗心的神情
然後凡赫望着黎,微挑了眉带着问号的眼sE说:“你要她先吃完饭再说,还是要现在讨论?”然後他强调一句:“我现在没有什麽病人,你若要等下再说没有问题…?”
黎想了一秒钟,转首问她:“我有跟凡赫讨论过你的两个手术的问题,要看你的意见,你觉得你可以一面吃一面讨论,还是你要休息一下等会儿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想也没想马上就斩钉截铁的说:“现在讲!”她心里明白,如果要等,会等到她忐忑难安食不知味,也不可能定下心来休息,不如现在把这些震撼的事情讲个清楚
他们两人互看一眼,很有默契的凡赫接过餐盘,黎把过床桌推到她面前,凡赫把托盘放到她面前,黎就顺手把盖在汤碗上的透明盖子掀起来,然後两双眼睛都看着她
这忽然间让她有几分惊恐,为什麽他们两人好像兄弟一样合作无间但都不开口?於是她不禁抬眼望了他们,带着几分惧
见她这样的眼神,凡赫笑出来,说:“不要紧张,我只是表示礼貌的想等你先开始吃,再开始说.”
听他讲这样,她不禁笑出来;眼前的汤看起来的确让她有食慾;清J汤里有胡萝卜和芹菜,也有一些宽面条,旁边有几小包苏打饼乾.黎再自然不过的把包在餐巾里的汤匙取出拿给她,然後帮她把餐巾铺在身上,凡赫就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人这些好像非常日常的动作,带着某种甚有兴味的眼光,她看着他们两人,取汤一瓢要放入口中时,黎语声温柔但是语气急切的冲出口一句:“要不要先看会不会烫?”
凡赫终於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後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都转首去看了凡赫,而她发现黎一眼瞪去凡赫的神情,很像他跟卫思理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忽然间她觉得这种近乎大学生的反应和举动让她有被娱乐到的感觉,紧张的心情,竟然就放松了下来
然後,随着这笑意,凡赫就开口说:“好消息,你随时可以动手术除脑瘤!”
听到这一句,持着汤匙的手不觉就停在半空中;这算是”好消息”吗?但是,这不算是好消息吗?她的这个瘤和那个瘤的手术间的冲突和风险,从脑瘤确诊後,就从来没有人肯定的跟她说她可以先动某个手术,而一直卡在哪个牵制哪个的问题,现在终於凡赫这样几近铁口直断的跟她说可以先动脑瘤手术,这–的确是一大步,虽然讲起来有点怪异–但是,这真的是个大好消息
於是,她忍不住就回问一句:“那我现在要拍拍手吗?”
听到她这样的反应,凡赫昂首笑得好大声,回说:“我帮你拍手好了,你就先吃吧!”然後他摊了巴掌对她的餐做了个”请用”的手势
她就把汤吹了吹,望了望抿嘴浅笑,但看得出来已经在克制自己的黎一眼,然後送进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凡赫於是把两掌一合,开始清晰明快的说,昨晚照他原本说明的,用心导管和气球把她的瓣膜”吹”开,同时也把钙化的部份稍微”修”了一下,但是,他强调,在昨晚的小手术中,他可以做的修补非常有限,目标只是维持到她做心脏手术,不过,虽然只是小修一下,但他估计也足以撑过数个月瓣膜不会随便出问题
“你心脏真正的问题,现在只是瘤而已,不过,挂在那里的一块果冻,是早拿掉早好,不要让它有机会造成别的问题.”凡赫流露出严肃的神情,郑重的说
她随即也认真的点头
“所以,“凡赫一面盘算一面说:“等下你转去普通病房,我相信你明天应该会觉得情况不错了,在这里再休息个一天,星期三你就可以动脑瘤手术了!”
两天後!这个数字让她大吃一惊,不禁怔怔瞪大了眼睛
在一旁的黎缓声开口,说:“的确你这样直接接下去就开脑瘤是最好的,我已经去查过罗生的手术时刻表,他在两星期内都没有空,而且他还有一趟出差要去别州开会,我不想你在他出门前一天或刚回来的第二天动手术,但是海林决星期三有个手术被取消,刚好有一个空档.”
黎咽了一次,凝视着她,是专心在他要说的事情上,也是观察她的反应:“你见过海林决,虽然原本我们只是要他帮忙栓塞,但是像你这样的脑瘤,他绝对有能力帮你处理,所以,不要担心没有罗生.”
见她仍怔在那里,凡赫於是在旁边强调:“不用担心,黎很知道他们集团里谁有能力做些什麽,所以他帮你安排的不会有问题.”
她点点头;忍不住心想,黎真的是–神通广大–星期日的上午,他已经跟凡赫把事情都讨论过,也把人家的手术时刻表研究清楚.於是她忍不住回问
“所以,已经安排下去星期三给海林决动刀了吗?”
黎点点头,说已经排了,然後又加一句:“跟你确认过以後,我等会儿再打电话给海林决,我想他不会有什麽意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们是要我就这样直接住院下去,不要出院吗?”她沉思着问
“你本来如果星期一出院,星期三开刀,中间隔个星期二,我想我就乾脆把你留一天,就不要出院再进来好了.”凡赫一对绿得耀眼的眼珠转望了黎,黎也思考着望回去,然後说:“我猜海林决会要你最迟星期二晚上入院.”
她听着,手不自觉的把汤匙在碗里慢慢的搅,心里转的是他们两人都不会想到的情况;她当然认同不要再等,就尽快把脑瘤问题解决,她对海林决也绝无任何疑虑,问题是,如果她不从这个”小手术”出院回家,御天一定会开始疑心,就算她不认为他会时时想着她.可是,她不要御天,甚或婆婆跟着一起飞来”顾”她的脑瘤手术,她要好好的,安安静静的,由黎陪伴渡过这一段;如果说动脑瘤手术是人生的不完美,那好歹有黎在,可以帮她把这段”不完美”过到感谢上苍的地步,而不要御天,甚至再加上个婆婆,来把它破坏得更彻底
所以,b较理想的状况,是她明天就办出院,至少御天会认为”小手术”这回事已经圆满结束
然後–她开始在心里盘算–如果星期三动手术,很可能医院在星期二就得要拿到保险公司核付的授权,同时,保险公司那边也会在星期二把email送出去给御天.如果算上时差,御天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动完手术;就算他马上改机票马上动身,回到这里也是三天後的事,不管最後是谁,几个人飞过来,届时已经过了手术头几天她最需要人帮忙,心情最脆弱的时候,就算也许三天过後就得要面对御天和不知道是不是包括婆婆,那种”不完美”也勉强可以接受了
忽然间她觉得,用御天的保险真是给自己找麻烦,每次都害她伤脑筋;当下她决定,等这两摊恼人的手术结束後,她该把保险转到她自己名下
不过,这些坑坑疤疤的细节,实在没有必要浪费他们两人的时间去听她说明,於是她只很简单的说:“我不确定我的保险会让我这样做,而且我想我最起码星期二要回办公室去请假和交接,家里也稍微安排一下,所以,如果我明天还是办出院,也许会好些.”
讲到保险,医生一定投降,於是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颔首表示了解和同意,然後黎说:“这样也好,那星期二晚上你入院时直接进神经外科病房.”
凡赫也在旁边点头,说:“如果你的情况一切都好,明天我让你出院,这样等於一件事有了结,然後再开始另一件.”
“OK,这件事解决,那,”凡赫看了她,又看了她面前没怎麽动的盘子,说:“你把汤喝一喝,这样才有力气来讨论你的心脏手术.”
听到凡赫这样”宣布”,她不禁整个心神都凝注起来.可是这两个医生都盯着她吃饭,她只好赶快认真的把汤舀进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凡赫非常乾脆直接的说,他认为她的瓣膜应该要换掉,这对她整个心脏情况会改善很多,瘤也同时拿掉,这样她的心脏的问题就全面解决了
然後凡赫眼睛大大的睨着她说:“我猜以上的话你已经听过好多遍,问题只是要怎麽解决.”
她马上点头,很难掩住眼中的无奈
凡赫开始简单扼要但是非常切入重点的说明,手术有两个选择,一是从右x切入,三寸长的切口,算是微创手术的一种,住院时间一周左右,恢复期约四到六星期,另一个选择,是机器手臂,四个洞,住院期可以短到五天,约三星期左右她很可能可以回去上班
听到这里,她马上就了解了;三寸长的右x切入,已经b她原本知道的前x二十公分的锯骨大刀要好太多,而机器手臂原本就是黎理想中的”乌托邦”,如果再把这两种做法放在台面上去b,她很难想像谁会去选三寸而会不要四个洞
“这两种选择都会是你做吗?”她忍不住疑惑的问
凡赫马上点头,说:“对,都是我做.”
他们两人同时凝肃的盯着她;在一对碧绿和一对琥珀sE的晶亮眼珠下,她终於缓缓怯怯开口:“我当然应该选几个洞那种对吗?”
凡赫头一昂,巴掌了自己的大腿好大一声,朗声说:“我就知道你会选机器手臂!”然後他一指黎,说:“那这就交给你了!”
她一怔,惑然的问:“这是很大的麻烦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凡赫马上就接口:“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麻烦,是他要去奔波.”
黎温和的笑着,从容且带着安慰的意味说:"不是什麽大麻烦,你不用担心.”然後开始解释,如果是三寸,手术在佛州医院做,一切都在这间医院解决,如果用机器手臂,那就在医学中心做
她当下大吃一惊,去别的医院?那要怎麽处理
“这里没有机器手臂吗?”她忍不住问,双目就瞪着凡赫,很难想像这佛州医院的设备会不如医学中心
凡赫直直看着她,脸上有严肃的表情,然後非常简单郑重地说出:“我不喜欢这里的机器人.”
她不禁感到困惑,差点脱口而出问说难道这里的机器人是T1000,医学中心那边的是T-X吗?但是看这两个医学院高材生恐怕不见得会知道”魔鬼终结者”,所以她就算了
凡赫挪了一下身T,想办法用她可以了解的英语解释两边的设备的不同,和她的情况需要如何处理,佛州医院这里的机器手臂有些什麽样的限制,但医学中心那边的就毫无问题可以完成使命.她不能说她有完全听懂,但是她明白了凡赫的意思,就是如果用佛州医院这边的设备,就算机器手臂也没有办法解决她所有的问题,但若去医学中心用他们的设备就可以办到
然後黎接下去解释,医学中心和奥兰多中佛大学医学院合作,是他们的教学医院,程序是黎会帮她找一位心脏内科医生,用转诊的方式去看他的门诊,然後由这位心脏内科去"建议"手术;瓣膜更换算是非常"平常"的病例,果冻瘤也许稍微有点罕见,但是两个问题在同一个病例上,而且要一次手术解决,那就变成珍贵的教学病例,病人可以指定她要的外科医生
黎讲到这里,凡赫就指一指自己,意思是说"那就是我了",然後他接下去说:“手术的时候,会有一群学生在手术室学习,当然你不会知道,也不会见到他们,但是你要签属一些文件,表示你知道这是一个教学手术,允许他们在旁学习和观察,就只是这样而已.”
黎跟着说下去:“开完刀,你在医学中心住院,C刀教学的医生不会到那里看你,所以开完刀在医院你不会见到凡赫,但是会有那边的心脏科医生去看你,很可能还是会有学生跟着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一切顺利,我估计你大约五天左右可以出院,”凡赫说着,就把双手闪闪一摊,表示振奋的”voilà”:“复诊时,你就来看我,医学中心那边就跟你完全没有关系了.”
她听了点头,明白这逻辑和程序;最早黎找到在他母校芝加哥医院可以C机器手臂的医生,大概就是打算用这种程序在处理
这一切,听起来非常完美,但她仍然忍不住问一句:“这样的安排,真的可以做得起来吗?他们会接受我这个病例吗?”
凡赫定睛看了黎一眼,然後对她说:"我的角sE是到时候出现在手术室帮你动刀,别的事,就要他去张罗了!”
黎看着她,酒窝呈现完美的浑圆,眼神非常自信笃定,稳声说:"你不用担心,我想我知道要怎麽安排.”
然後凡赫问黎:"所以,你会把手术日期先订下来对吗?”黎点了头,双臂环上x前,一面思索一面说:"我会想办法把手术室登记下来,这样你可以先把那天空下来.”凡赫也点点头,说:"你觉得她脑瘤手术之後多久可以开心脏?”黎想了两秒钟,说:"以海林决的技术,我想一个月左右应该很安全了,间隔太短我怕她太辛苦.”凡赫於是说:"一个月可以,她的瓣膜维持到那时应该没有问题,只是….,”凡赫呵呵笑了两声:“日期一定要尽快订下来,接下来医院很可能会塞病人给我,如果先有日期,这样就不会有别的事情冲突到.”黎继续点头,很快的说:"我了解.”
她看着这两个人一来一往的把需要乔的事情乔清楚了,然後凡赫就深x1一口气,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对她朗声说:“所以,就这样!你好好休息,如果明天我没有见到你,先祝你脑瘤手术顺利,最晚我们会在医学中心手术室见!”
听到这里,她有安心和放心的感觉,於是一抹朝yAn般的微笑上了面庞.她谢过凡赫,然後凡赫跟黎和她说再见.临转身离去前,指了她的餐盘,说:"吃饭!”
她不禁噗哧笑出来,然後凡赫就大步步出房门了
黎回头望她,目光柔柔的,稳稳的,回到她身边,把她拥了,同时从x底释出好长好长的一口气,彷佛懈下一个扛了好久的重担,一句话跟着这口气出来:"我等下打一些电话,把这件事安排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星期天吗?”她把他放开,抬眼几许意外的望着他
黎望着她,柔煦的微笑,低声说一句:"吃吧,不要凉掉了.”
见她真正开始进食,他在她身旁坐下,语调轻缓,字字清晰地说:"海安,我想,我的官司应该是差不多快要到尾声了,所以,已经有人开始跟我谈工作的事.”
听到这一句,她有喜出望外的感觉,一抹惊喜的笑容上了眉眼
黎见她这般反应,唇边也g起一笑,说:“医学中心有跟我讨论,邀请我成为他们的资深脑部神经外科医生,负责b较高难度的脑部手术,中佛医学院会提供研究经费,我可以继续研究改进脑部手术,同时也会参予一小部份教学.”
然後他眸sE安然,语声静静的说:“我有考虑接受这个工作.”
听到这里,她有恍然大悟的感觉;医学中心打算网罗黎,相信他对那里必定已经有不少认识,知道甚麽是可以办得到的事,要用什麽步骤和方法去安排,所以他才如此确定她可以帮她促成”完美”心脏手术
而且,他的官司还没有了结,就有医院急着网罗他,这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尤其,听得出来医学中心提供的职位不但在专业上更上一层楼,同时黎也有空间更广的研究环境,相信这样的工作完全就是黎真正想要,而且极度胜任的.原本她有些担心在他官司结束後不知道要多久才找得到工作,和是不是仍然留在佛州问题;当然,无论天涯海角她都愿意跟着他去,问题是说,她还不是自由身,如果他搬到别的城市就任新职,那麽….她完全不能想像见不到他的日子,就算只是”暂时”分隔两地,可是,仅只是想像,她就感觉内心在绞痛.现在,如果他去医学中心就职,不但这些困难和问题都不存在了,而且,甚至在他上任前她就先”受惠”,让她可以在受苦最少的情况下解决心脏这两个恼人的问题
人生的峰回路转和柳暗花明实在是不可思议;黎,这个身在她面前,容sE沉着淡定,目光稳如秋水的人,无时无刻不是她的护佑天使,在她生命的乱流里,他永远都牢牢的牵住她,不让她被淹没吞噬,还渡她到安全的彼岸.心里的感动和感慨缓缓升起,不禁让她眼底的深潭又隐约满溢
她默默的望着他,在他的眼底,她也看到许多深沉,言语描述不尽的感触;不觉她就伸出手去,温柔,但是坚定的握住他的手,揽他到怀里,由衷的,真挚的说:“我真的很为你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可以感觉到在她怀中的黎深深呼x1了一次,身T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伸出另一只手也拢住她,语音微哑感慨万千的说:“thankyou~~foreverything…”
她拥着他,靠在他脖子边上短短的头发边,觉得眼里的雾气急速升起,於是整个视线都迷朦了
一小阵子静默之後,黎放开她,缓缓的,淡淡的说:“我想,等我再开始工作,我不打算再过以前那种每天奔忙毫无自己的生活的日子,医学中心是个教学医院,对於研究改进手术也有相当的支持度,我想,那应该是b较理想的.”
“再说,”黎微微一笑,眼神温润,显得柔和解人:“我想你还没有打算退休,所以,如果我们留在奥兰多,你可以保有现在的工作,对你来说也b较合适.”
她点点头,心里忍不住想,换一个新城市,一直有工作的老婆变成无业在家,就算经济无虑,他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想到这里,一缕笑意就从唇边漾起
想到他的新工作,她的脑中开始出现那所医学中心大楼的影象;这是一间b较”新”的医院,开业应该还不到五年;因为它很新,所以位在奥兰多略靠东南新开发的区域,而不是跟城里那片一栋连一栋的好些所医院在一起.它位在从她家开往迪士尼的公路旁,所以这些年来她等於是看着这栋医学大楼由平地造起,开业後,可伊还跟着中佛钢琴协会到这间医学中心去弹钢琴募款.如果以开车距离来说,医学中心离她家b较近,只有九英哩左右,而城里佛州医院离她家有二十英哩.但是,医学中心是在她家的反方向,也就是说,离城里几近三十英哩
黎最早就说过,住在城里最主要的原因是离医院近,他每天的工作时数那麽长,而且单身一人,完全没有理由住出城外每天塞车往返.而等他到医学中心就新工作时,当然不可能住在原来城里的公寓,就算黎开车是那般神准迅捷,以这段的交通,在尖峰时段单程起码要半小时到45分钟,开来开去完全是T力和时间的浪费,无疑黎是一定会搬到医学中心附近的
所以,等他去医学中心上班後,就算他不打算再过三十秒帕尼尼的生活,但她也不可能在中午闪过去匆匆会他一面;那种看起来好像几许心酸,但其中透着很多甜蜜的”午妻”日子,就这样正式画下句点了
中午见不到面,对他们来说,其实等於就根本见不到了;可伊已经六年级,在佛州,六年级就是中学第一年.中学放学时间是四点半左右,可伊所有的课後活动都在h昏後,在佛州这种地广而没有大众运输网的地方,小孩在自己有驾照前都是靠家人载来载去,在她家,不论御天有没出差,总之那都是她的事.而因为可伊已经大了,有些活动她可以在校车另一站下车自己去,但她总得要去把她接回来,也就是说,她下班後的”工作”就是当司机和煮饭婆,而这种日子一点都没有什麽奇怪,有孩子的家庭大多都是这样过
倒底在把可伊载进载出的空档里,她有没有机会奔去医学中心那一带看他一眼呢?在心里,她觉得这很可能b当午妻还要困难;看起来九英哩好像非常近,但是可伊的钢琴课45分钟网球课一小时而打鼓课只有半小时,她要怎麽样把小孩丢在某地上某课然後奔去看他还来得及奔回来接小孩?而且他还要能够闲到刚好可以被她看到?如果说,带着可伊去看他,可伊当然会开心,但是这一来一回的时间下去,以六年级生的功课,在周间是很难办得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的脑细胞都被凝住卡住
到最後,她非常明白,结论只有一个,就是赶快离婚,不管倒底结不结婚,最起码住在一起,这样,才是真正的”家人”,不是吗
要跟她”成家”,她自己认为还有另一点”方便”的事;这些年里她用从妈妈那里继承的钱买了两个房子,其中一个离她家约三英哩,那时她从新开发区买新房子,巧合的是那房子离医学中心七英哩多,简直是近到可以,因为离高速公路不远,所以虽然离她银行快要25英哩,但很可能开车时间跟住在这里是差不多的.现在这房子出租,等租约到,可以收回来整理,说服黎把那儿当成他们家的住所,可伊要换中学,但高中就回到原本的学区,可以说是完美之极
想到这里,她在一秒钟内化身卖牛N的少nV,就开始朝自己微笑了
在她身旁的黎,见她一会儿双眼凝滞嘴唇抿成如铁一般坚y的线条,一会儿又光明灿烂心花朵朵开的微笑,完全不能想像这个持着汤匙手却不动的人脑袋里在转些什麽.正想再跟她说一声就先吃饭吧,如果坐累了就躺下他可以喂她,护士就敲门进来,说可以帮她拆身上的这管那线了,但见她还倚在桌前用餐,马上就说她先吃,她可以等会儿再来
於是,在黎柔和专注的目光下,终於她好好的把午餐吃完,然後护士来把她”松绑”
管线一拆,觉得整个人轻松很多,好像从重病变成很有起sE的小恙.由黎搀扶着,她去那离她的床感觉非常遥远的洗手间;能下床走几步,让她感觉好很多,把自己清理清爽,感觉更好,黎在旁看她情况这麽好,脸颊上的淡淡晕红的小窝就再度出现.回到床上没有多久,护佐就来了,把她连人带床推去普通病房
在临出这个宽大的加护病房时,她不禁回头望了一眼;在心里,她知道再看到这样的病房时,应该就是心脏手术之後了.视线移转时,她见到走在旁边的黎,而他刚好视线也俯下,就对她微微一笑.那温柔而真挚的神情,似一GU暖流般默默注满她整个心;她非常明白接下来的是些什麽样的挑战,但是,有黎在,她知道这有心,有情的人会如何伴着她,顾着她,她就感到心下一片平静安然,而没有任何担忧和畏惧了
到普通病房後,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般的护士来看她,非常俐落的重新纪录她的心跳血压T温含氧量….还帮她把身上的袍子换了,也给她新的毯子,让她觉得更清爽舒服.住院大夫也有来看她,因为凡赫才刚看过她,在纪录上她应该是一切都好,所以住院大夫就只是来跟她你好我好打个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照规矩来的程序走完一圈後,室内就安静下来;普通病房小过加护病房,但是该有的都有,而她也很”习惯”这小小的,静静的病房.黎在她身边坐下,轻抚了她柔柔润润的头发,静声说
“那你休息吧,看能不能睡一下.”
她望着黎,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房间的光线或是角度,还是黎真的累了,他看起来脸sE有一点苍白,看似轻松和煦的笑容里,隐露一丝勉强
这让她忽然想到,她已经吃饱,血Ye集中去消化,脑子开始涣然迷朦,可是盯着她吃饭的他还没吃午餐;甚或–他究竟有没有吃早餐啊
於是她马上问他,而且乾脆要他马上去吃饭
黎就笑了笑,说他不饿
她抬眼看着他,也许现在还不到中午,但是,他上一餐究竟是什麽时候吃的?她不认为黎会把她摆着,自己出去吃饭,让她醒来时看不到人.於是她不禁几许疑虑的说:“你是不是一直都呆在病房陪我?那你什麽时候可能去吃饭?”
听她这样说,黎马上就一派轻松的笑了,说:“我的确没有离开过病房,可是护士有拿吃的给我啊,我不会饿到的.”
“护士会喂病人的家属吗?”她不禁感到惊异,眼睛就睁圆了
黎莞尔一展,说:“我也不是唯一一个在病房不出去的家属,加护病房的护士常常连家属一起顾的,不然有的家属真的是没有办法离开加护病房里的病人,所以护士多会帮忙顾一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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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出现的医生,多少都是”加班”吧,凡赫没有穿白袍,一件耀眼的天蓝sE马球衫,配上刷白藏蓝牛仔K,拎着听诊器的气度像是抓着一把吊鱼竿,双眼明亮JiNg神抖薮,实在是很难想像他昨晚帮她做手术到十点半,然後今天早上又已经工作过一段时间了
凡赫一眼见到她坐ShAnG上,就非常欢欣鼓舞的说:“很好啊!坐起来了!”然後眼光四面一环,看到桌上的杯子,马上又说:“很好很好,有喝东西!有开始吃点什麽没有?”
她於是回答黎有打电话去点餐,等会儿会送来
凡赫微笑着颔首,又说了几声”很好”,然後对着她加上一句:“你有非常专业的人在顾你,一切都会安排得好好的!”
说完这句,凡赫扬首哈哈笑了两声,她不禁移了视线去看黎,只见他抿起嘴酒窝微现,一晕淡红上了面颊,竟然出现一抹十分腼腆的微笑
凡赫才笑完,门又被敲了两下,先见到托盘才见到人,原来是她的早午餐来了.黎接过托盘谢了护佐,凡赫往盘里看一眼,又说了几声”很好”,然後马上把听诊器挂上,一面很快的说:“在你用餐之前,先让我听一下心音,一分钟就好!”
说着,凡赫强调的伸出食指b了一,就上前来侧身在她旁边,凝神的听了x前,也听了背後,真的只有一分钟,他露出明朗的笑容宣布好消息:“一切都很好!”然後指一指她身上一堆的这线那管:“等下我请护士帮你把这些东西拆一拆,这样你会觉得轻松点,可以下床活动,我也帮你转到一般病房去!”
听到凡赫这样说,黎和她两人都露出松出一口气,放下一颗心的神情
然後凡赫望着黎,微挑了眉带着问号的眼sE说:“你要她先吃完饭再说,还是要现在讨论?”然後他强调一句:“我现在没有什麽病人,你若要等下再说没有问题…?”
黎想了一秒钟,转首问她:“我有跟凡赫讨论过你的两个手术的问题,要看你的意见,你觉得你可以一面吃一面讨论,还是你要休息一下等会儿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想也没想马上就斩钉截铁的说:“现在讲!”她心里明白,如果要等,会等到她忐忑难安食不知味,也不可能定下心来休息,不如现在把这些震撼的事情讲个清楚
他们两人互看一眼,很有默契的凡赫接过餐盘,黎把过床桌推到她面前,凡赫把托盘放到她面前,黎就顺手把盖在汤碗上的透明盖子掀起来,然後两双眼睛都看着她
这忽然间让她有几分惊恐,为什麽他们两人好像兄弟一样合作无间但都不开口?於是她不禁抬眼望了他们,带着几分惧
见她这样的眼神,凡赫笑出来,说:“不要紧张,我只是表示礼貌的想等你先开始吃,再开始说.”
听他讲这样,她不禁笑出来;眼前的汤看起来的确让她有食慾;清J汤里有胡萝卜和芹菜,也有一些宽面条,旁边有几小包苏打饼乾.黎再自然不过的把包在餐巾里的汤匙取出拿给她,然後帮她把餐巾铺在身上,凡赫就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人这些好像非常日常的动作,带着某种甚有兴味的眼光,她看着他们两人,取汤一瓢要放入口中时,黎语声温柔但是语气急切的冲出口一句:“要不要先看会不会烫?”
凡赫终於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後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都转首去看了凡赫,而她发现黎一眼瞪去凡赫的神情,很像他跟卫思理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忽然间她觉得这种近乎大学生的反应和举动让她有被娱乐到的感觉,紧张的心情,竟然就放松了下来
然後,随着这笑意,凡赫就开口说:“好消息,你随时可以动手术除脑瘤!”
听到这一句,持着汤匙的手不觉就停在半空中;这算是”好消息”吗?但是,这不算是好消息吗?她的这个瘤和那个瘤的手术间的冲突和风险,从脑瘤确诊後,就从来没有人肯定的跟她说她可以先动某个手术,而一直卡在哪个牵制哪个的问题,现在终於凡赫这样几近铁口直断的跟她说可以先动脑瘤手术,这–的确是一大步,虽然讲起来有点怪异–但是,这真的是个大好消息
於是,她忍不住就回问一句:“那我现在要拍拍手吗?”
听到她这样的反应,凡赫昂首笑得好大声,回说:“我帮你拍手好了,你就先吃吧!”然後他摊了巴掌对她的餐做了个”请用”的手势
她就把汤吹了吹,望了望抿嘴浅笑,但看得出来已经在克制自己的黎一眼,然後送进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凡赫於是把两掌一合,开始清晰明快的说,昨晚照他原本说明的,用心导管和气球把她的瓣膜”吹”开,同时也把钙化的部份稍微”修”了一下,但是,他强调,在昨晚的小手术中,他可以做的修补非常有限,目标只是维持到她做心脏手术,不过,虽然只是小修一下,但他估计也足以撑过数个月瓣膜不会随便出问题
“你心脏真正的问题,现在只是瘤而已,不过,挂在那里的一块果冻,是早拿掉早好,不要让它有机会造成别的问题.”凡赫流露出严肃的神情,郑重的说
她随即也认真的点头
“所以,“凡赫一面盘算一面说:“等下你转去普通病房,我相信你明天应该会觉得情况不错了,在这里再休息个一天,星期三你就可以动脑瘤手术了!”
两天後!这个数字让她大吃一惊,不禁怔怔瞪大了眼睛
在一旁的黎缓声开口,说:“的确你这样直接接下去就开脑瘤是最好的,我已经去查过罗生的手术时刻表,他在两星期内都没有空,而且他还有一趟出差要去别州开会,我不想你在他出门前一天或刚回来的第二天动手术,但是海林决星期三有个手术被取消,刚好有一个空档.”
黎咽了一次,凝视着她,是专心在他要说的事情上,也是观察她的反应:“你见过海林决,虽然原本我们只是要他帮忙栓塞,但是像你这样的脑瘤,他绝对有能力帮你处理,所以,不要担心没有罗生.”
见她仍怔在那里,凡赫於是在旁边强调:“不用担心,黎很知道他们集团里谁有能力做些什麽,所以他帮你安排的不会有问题.”
她点点头;忍不住心想,黎真的是–神通广大–星期日的上午,他已经跟凡赫把事情都讨论过,也把人家的手术时刻表研究清楚.於是她忍不住回问
“所以,已经安排下去星期三给海林决动刀了吗?”
黎点点头,说已经排了,然後又加一句:“跟你确认过以後,我等会儿再打电话给海林决,我想他不会有什麽意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们是要我就这样直接住院下去,不要出院吗?”她沉思着问
“你本来如果星期一出院,星期三开刀,中间隔个星期二,我想我就乾脆把你留一天,就不要出院再进来好了.”凡赫一对绿得耀眼的眼珠转望了黎,黎也思考着望回去,然後说:“我猜海林决会要你最迟星期二晚上入院.”
她听着,手不自觉的把汤匙在碗里慢慢的搅,心里转的是他们两人都不会想到的情况;她当然认同不要再等,就尽快把脑瘤问题解决,她对海林决也绝无任何疑虑,问题是,如果她不从这个”小手术”出院回家,御天一定会开始疑心,就算她不认为他会时时想着她.可是,她不要御天,甚或婆婆跟着一起飞来”顾”她的脑瘤手术,她要好好的,安安静静的,由黎陪伴渡过这一段;如果说动脑瘤手术是人生的不完美,那好歹有黎在,可以帮她把这段”不完美”过到感谢上苍的地步,而不要御天,甚至再加上个婆婆,来把它破坏得更彻底
所以,b较理想的状况,是她明天就办出院,至少御天会认为”小手术”这回事已经圆满结束
然後–她开始在心里盘算–如果星期三动手术,很可能医院在星期二就得要拿到保险公司核付的授权,同时,保险公司那边也会在星期二把email送出去给御天.如果算上时差,御天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动完手术;就算他马上改机票马上动身,回到这里也是三天後的事,不管最後是谁,几个人飞过来,届时已经过了手术头几天她最需要人帮忙,心情最脆弱的时候,就算也许三天过後就得要面对御天和不知道是不是包括婆婆,那种”不完美”也勉强可以接受了
忽然间她觉得,用御天的保险真是给自己找麻烦,每次都害她伤脑筋;当下她决定,等这两摊恼人的手术结束後,她该把保险转到她自己名下
不过,这些坑坑疤疤的细节,实在没有必要浪费他们两人的时间去听她说明,於是她只很简单的说:“我不确定我的保险会让我这样做,而且我想我最起码星期二要回办公室去请假和交接,家里也稍微安排一下,所以,如果我明天还是办出院,也许会好些.”
讲到保险,医生一定投降,於是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颔首表示了解和同意,然後黎说:“这样也好,那星期二晚上你入院时直接进神经外科病房.”
凡赫也在旁边点头,说:“如果你的情况一切都好,明天我让你出院,这样等於一件事有了结,然後再开始另一件.”
“OK,这件事解决,那,”凡赫看了她,又看了她面前没怎麽动的盘子,说:“你把汤喝一喝,这样才有力气来讨论你的心脏手术.”
听到凡赫这样”宣布”,她不禁整个心神都凝注起来.可是这两个医生都盯着她吃饭,她只好赶快认真的把汤舀进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凡赫非常乾脆直接的说,他认为她的瓣膜应该要换掉,这对她整个心脏情况会改善很多,瘤也同时拿掉,这样她的心脏的问题就全面解决了
然後凡赫眼睛大大的睨着她说:“我猜以上的话你已经听过好多遍,问题只是要怎麽解决.”
她马上点头,很难掩住眼中的无奈
凡赫开始简单扼要但是非常切入重点的说明,手术有两个选择,一是从右x切入,三寸长的切口,算是微创手术的一种,住院时间一周左右,恢复期约四到六星期,另一个选择,是机器手臂,四个洞,住院期可以短到五天,约三星期左右她很可能可以回去上班
听到这里,她马上就了解了;三寸长的右x切入,已经b她原本知道的前x二十公分的锯骨大刀要好太多,而机器手臂原本就是黎理想中的”乌托邦”,如果再把这两种做法放在台面上去b,她很难想像谁会去选三寸而会不要四个洞
“这两种选择都会是你做吗?”她忍不住疑惑的问
凡赫马上点头,说:“对,都是我做.”
他们两人同时凝肃的盯着她;在一对碧绿和一对琥珀sE的晶亮眼珠下,她终於缓缓怯怯开口:“我当然应该选几个洞那种对吗?”
凡赫头一昂,巴掌了自己的大腿好大一声,朗声说:“我就知道你会选机器手臂!”然後他一指黎,说:“那这就交给你了!”
她一怔,惑然的问:“这是很大的麻烦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凡赫马上就接口:“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麻烦,是他要去奔波.”
黎温和的笑着,从容且带着安慰的意味说:"不是什麽大麻烦,你不用担心.”然後开始解释,如果是三寸,手术在佛州医院做,一切都在这间医院解决,如果用机器手臂,那就在医学中心做
她当下大吃一惊,去别的医院?那要怎麽处理
“这里没有机器手臂吗?”她忍不住问,双目就瞪着凡赫,很难想像这佛州医院的设备会不如医学中心
凡赫直直看着她,脸上有严肃的表情,然後非常简单郑重地说出:“我不喜欢这里的机器人.”
她不禁感到困惑,差点脱口而出问说难道这里的机器人是T1000,医学中心那边的是T-X吗?但是看这两个医学院高材生恐怕不见得会知道”魔鬼终结者”,所以她就算了
凡赫挪了一下身T,想办法用她可以了解的英语解释两边的设备的不同,和她的情况需要如何处理,佛州医院这里的机器手臂有些什麽样的限制,但医学中心那边的就毫无问题可以完成使命.她不能说她有完全听懂,但是她明白了凡赫的意思,就是如果用佛州医院这边的设备,就算机器手臂也没有办法解决她所有的问题,但若去医学中心用他们的设备就可以办到
然後黎接下去解释,医学中心和奥兰多中佛大学医学院合作,是他们的教学医院,程序是黎会帮她找一位心脏内科医生,用转诊的方式去看他的门诊,然後由这位心脏内科去"建议"手术;瓣膜更换算是非常"平常"的病例,果冻瘤也许稍微有点罕见,但是两个问题在同一个病例上,而且要一次手术解决,那就变成珍贵的教学病例,病人可以指定她要的外科医生
黎讲到这里,凡赫就指一指自己,意思是说"那就是我了",然後他接下去说:“手术的时候,会有一群学生在手术室学习,当然你不会知道,也不会见到他们,但是你要签属一些文件,表示你知道这是一个教学手术,允许他们在旁学习和观察,就只是这样而已.”
黎跟着说下去:“开完刀,你在医学中心住院,C刀教学的医生不会到那里看你,所以开完刀在医院你不会见到凡赫,但是会有那边的心脏科医生去看你,很可能还是会有学生跟着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一切顺利,我估计你大约五天左右可以出院,”凡赫说着,就把双手闪闪一摊,表示振奋的”voilà”:“复诊时,你就来看我,医学中心那边就跟你完全没有关系了.”
她听了点头,明白这逻辑和程序;最早黎找到在他母校芝加哥医院可以C机器手臂的医生,大概就是打算用这种程序在处理
这一切,听起来非常完美,但她仍然忍不住问一句:“这样的安排,真的可以做得起来吗?他们会接受我这个病例吗?”
凡赫定睛看了黎一眼,然後对她说:"我的角sE是到时候出现在手术室帮你动刀,别的事,就要他去张罗了!”
黎看着她,酒窝呈现完美的浑圆,眼神非常自信笃定,稳声说:"你不用担心,我想我知道要怎麽安排.”
然後凡赫问黎:"所以,你会把手术日期先订下来对吗?”黎点了头,双臂环上x前,一面思索一面说:"我会想办法把手术室登记下来,这样你可以先把那天空下来.”凡赫也点点头,说:"你觉得她脑瘤手术之後多久可以开心脏?”黎想了两秒钟,说:"以海林决的技术,我想一个月左右应该很安全了,间隔太短我怕她太辛苦.”凡赫於是说:"一个月可以,她的瓣膜维持到那时应该没有问题,只是….,”凡赫呵呵笑了两声:“日期一定要尽快订下来,接下来医院很可能会塞病人给我,如果先有日期,这样就不会有别的事情冲突到.”黎继续点头,很快的说:"我了解.”
她看着这两个人一来一往的把需要乔的事情乔清楚了,然後凡赫就深x1一口气,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对她朗声说:“所以,就这样!你好好休息,如果明天我没有见到你,先祝你脑瘤手术顺利,最晚我们会在医学中心手术室见!”
听到这里,她有安心和放心的感觉,於是一抹朝yAn般的微笑上了面庞.她谢过凡赫,然後凡赫跟黎和她说再见.临转身离去前,指了她的餐盘,说:"吃饭!”
她不禁噗哧笑出来,然後凡赫就大步步出房门了
黎回头望她,目光柔柔的,稳稳的,回到她身边,把她拥了,同时从x底释出好长好长的一口气,彷佛懈下一个扛了好久的重担,一句话跟着这口气出来:"我等下打一些电话,把这件事安排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星期天吗?”她把他放开,抬眼几许意外的望着他
黎望着她,柔煦的微笑,低声说一句:"吃吧,不要凉掉了.”
见她真正开始进食,他在她身旁坐下,语调轻缓,字字清晰地说:"海安,我想,我的官司应该是差不多快要到尾声了,所以,已经有人开始跟我谈工作的事.”
听到这一句,她有喜出望外的感觉,一抹惊喜的笑容上了眉眼
黎见她这般反应,唇边也g起一笑,说:“医学中心有跟我讨论,邀请我成为他们的资深脑部神经外科医生,负责b较高难度的脑部手术,中佛医学院会提供研究经费,我可以继续研究改进脑部手术,同时也会参予一小部份教学.”
然後他眸sE安然,语声静静的说:“我有考虑接受这个工作.”
听到这里,她有恍然大悟的感觉;医学中心打算网罗黎,相信他对那里必定已经有不少认识,知道甚麽是可以办得到的事,要用什麽步骤和方法去安排,所以他才如此确定她可以帮她促成”完美”心脏手术
而且,他的官司还没有了结,就有医院急着网罗他,这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尤其,听得出来医学中心提供的职位不但在专业上更上一层楼,同时黎也有空间更广的研究环境,相信这样的工作完全就是黎真正想要,而且极度胜任的.原本她有些担心在他官司结束後不知道要多久才找得到工作,和是不是仍然留在佛州问题;当然,无论天涯海角她都愿意跟着他去,问题是说,她还不是自由身,如果他搬到别的城市就任新职,那麽….她完全不能想像见不到他的日子,就算只是”暂时”分隔两地,可是,仅只是想像,她就感觉内心在绞痛.现在,如果他去医学中心就职,不但这些困难和问题都不存在了,而且,甚至在他上任前她就先”受惠”,让她可以在受苦最少的情况下解决心脏这两个恼人的问题
人生的峰回路转和柳暗花明实在是不可思议;黎,这个身在她面前,容sE沉着淡定,目光稳如秋水的人,无时无刻不是她的护佑天使,在她生命的乱流里,他永远都牢牢的牵住她,不让她被淹没吞噬,还渡她到安全的彼岸.心里的感动和感慨缓缓升起,不禁让她眼底的深潭又隐约满溢
她默默的望着他,在他的眼底,她也看到许多深沉,言语描述不尽的感触;不觉她就伸出手去,温柔,但是坚定的握住他的手,揽他到怀里,由衷的,真挚的说:“我真的很为你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可以感觉到在她怀中的黎深深呼x1了一次,身T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伸出另一只手也拢住她,语音微哑感慨万千的说:“thankyou~~foreverything…”
她拥着他,靠在他脖子边上短短的头发边,觉得眼里的雾气急速升起,於是整个视线都迷朦了
一小阵子静默之後,黎放开她,缓缓的,淡淡的说:“我想,等我再开始工作,我不打算再过以前那种每天奔忙毫无自己的生活的日子,医学中心是个教学医院,对於研究改进手术也有相当的支持度,我想,那应该是b较理想的.”
“再说,”黎微微一笑,眼神温润,显得柔和解人:“我想你还没有打算退休,所以,如果我们留在奥兰多,你可以保有现在的工作,对你来说也b较合适.”
她点点头,心里忍不住想,换一个新城市,一直有工作的老婆变成无业在家,就算经济无虑,他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想到这里,一缕笑意就从唇边漾起
想到他的新工作,她的脑中开始出现那所医学中心大楼的影象;这是一间b较”新”的医院,开业应该还不到五年;因为它很新,所以位在奥兰多略靠东南新开发的区域,而不是跟城里那片一栋连一栋的好些所医院在一起.它位在从她家开往迪士尼的公路旁,所以这些年来她等於是看着这栋医学大楼由平地造起,开业後,可伊还跟着中佛钢琴协会到这间医学中心去弹钢琴募款.如果以开车距离来说,医学中心离她家b较近,只有九英哩左右,而城里佛州医院离她家有二十英哩.但是,医学中心是在她家的反方向,也就是说,离城里几近三十英哩
黎最早就说过,住在城里最主要的原因是离医院近,他每天的工作时数那麽长,而且单身一人,完全没有理由住出城外每天塞车往返.而等他到医学中心就新工作时,当然不可能住在原来城里的公寓,就算黎开车是那般神准迅捷,以这段的交通,在尖峰时段单程起码要半小时到45分钟,开来开去完全是T力和时间的浪费,无疑黎是一定会搬到医学中心附近的
所以,等他去医学中心上班後,就算他不打算再过三十秒帕尼尼的生活,但她也不可能在中午闪过去匆匆会他一面;那种看起来好像几许心酸,但其中透着很多甜蜜的”午妻”日子,就这样正式画下句点了
中午见不到面,对他们来说,其实等於就根本见不到了;可伊已经六年级,在佛州,六年级就是中学第一年.中学放学时间是四点半左右,可伊所有的课後活动都在h昏後,在佛州这种地广而没有大众运输网的地方,小孩在自己有驾照前都是靠家人载来载去,在她家,不论御天有没出差,总之那都是她的事.而因为可伊已经大了,有些活动她可以在校车另一站下车自己去,但她总得要去把她接回来,也就是说,她下班後的”工作”就是当司机和煮饭婆,而这种日子一点都没有什麽奇怪,有孩子的家庭大多都是这样过
倒底在把可伊载进载出的空档里,她有没有机会奔去医学中心那一带看他一眼呢?在心里,她觉得这很可能b当午妻还要困难;看起来九英哩好像非常近,但是可伊的钢琴课45分钟网球课一小时而打鼓课只有半小时,她要怎麽样把小孩丢在某地上某课然後奔去看他还来得及奔回来接小孩?而且他还要能够闲到刚好可以被她看到?如果说,带着可伊去看他,可伊当然会开心,但是这一来一回的时间下去,以六年级生的功课,在周间是很难办得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的脑细胞都被凝住卡住
到最後,她非常明白,结论只有一个,就是赶快离婚,不管倒底结不结婚,最起码住在一起,这样,才是真正的”家人”,不是吗
要跟她”成家”,她自己认为还有另一点”方便”的事;这些年里她用从妈妈那里继承的钱买了两个房子,其中一个离她家约三英哩,那时她从新开发区买新房子,巧合的是那房子离医学中心七英哩多,简直是近到可以,因为离高速公路不远,所以虽然离她银行快要25英哩,但很可能开车时间跟住在这里是差不多的.现在这房子出租,等租约到,可以收回来整理,说服黎把那儿当成他们家的住所,可伊要换中学,但高中就回到原本的学区,可以说是完美之极
想到这里,她在一秒钟内化身卖牛N的少nV,就开始朝自己微笑了
在她身旁的黎,见她一会儿双眼凝滞嘴唇抿成如铁一般坚y的线条,一会儿又光明灿烂心花朵朵开的微笑,完全不能想像这个持着汤匙手却不动的人脑袋里在转些什麽.正想再跟她说一声就先吃饭吧,如果坐累了就躺下他可以喂她,护士就敲门进来,说可以帮她拆身上的这管那线了,但见她还倚在桌前用餐,马上就说她先吃,她可以等会儿再来
於是,在黎柔和专注的目光下,终於她好好的把午餐吃完,然後护士来把她”松绑”
管线一拆,觉得整个人轻松很多,好像从重病变成很有起sE的小恙.由黎搀扶着,她去那离她的床感觉非常遥远的洗手间;能下床走几步,让她感觉好很多,把自己清理清爽,感觉更好,黎在旁看她情况这麽好,脸颊上的淡淡晕红的小窝就再度出现.回到床上没有多久,护佐就来了,把她连人带床推去普通病房
在临出这个宽大的加护病房时,她不禁回头望了一眼;在心里,她知道再看到这样的病房时,应该就是心脏手术之後了.视线移转时,她见到走在旁边的黎,而他刚好视线也俯下,就对她微微一笑.那温柔而真挚的神情,似一GU暖流般默默注满她整个心;她非常明白接下来的是些什麽样的挑战,但是,有黎在,她知道这有心,有情的人会如何伴着她,顾着她,她就感到心下一片平静安然,而没有任何担忧和畏惧了
到普通病房後,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般的护士来看她,非常俐落的重新纪录她的心跳血压T温含氧量….还帮她把身上的袍子换了,也给她新的毯子,让她觉得更清爽舒服.住院大夫也有来看她,因为凡赫才刚看过她,在纪录上她应该是一切都好,所以住院大夫就只是来跟她你好我好打个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照规矩来的程序走完一圈後,室内就安静下来;普通病房小过加护病房,但是该有的都有,而她也很”习惯”这小小的,静静的病房.黎在她身边坐下,轻抚了她柔柔润润的头发,静声说
“那你休息吧,看能不能睡一下.”
她望着黎,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房间的光线或是角度,还是黎真的累了,他看起来脸sE有一点苍白,看似轻松和煦的笑容里,隐露一丝勉强
这让她忽然想到,她已经吃饱,血Ye集中去消化,脑子开始涣然迷朦,可是盯着她吃饭的他还没吃午餐;甚或–他究竟有没有吃早餐啊
於是她马上问他,而且乾脆要他马上去吃饭
黎就笑了笑,说他不饿
她抬眼看着他,也许现在还不到中午,但是,他上一餐究竟是什麽时候吃的?她不认为黎会把她摆着,自己出去吃饭,让她醒来时看不到人.於是她不禁几许疑虑的说:“你是不是一直都呆在病房陪我?那你什麽时候可能去吃饭?”
听她这样说,黎马上就一派轻松的笑了,说:“我的确没有离开过病房,可是护士有拿吃的给我啊,我不会饿到的.”
“护士会喂病人的家属吗?”她不禁感到惊异,眼睛就睁圆了
黎莞尔一展,说:“我也不是唯一一个在病房不出去的家属,加护病房的护士常常连家属一起顾的,不然有的家属真的是没有办法离开加护病房里的病人,所以护士多会帮忙顾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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