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只是一眼,她知道所有连安和骆耕对她的叮嘱都全部破功,也明白了为什麽乔治不要她去看他;乔治倚坐在床上,从医院的袍子开口处可以看到纱布从前x贴到左肩,两肘露在毯子外,左臂几乎整个被纱布包住,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连带手掌也被包住;这些被"包住"的,还不是最骇人的,乔治的头上也被纱布绕了好几圈,那种场面,几乎接近她脑瘤手术後的景况;他的脸上有好几处缝线,与伤口九十度角贴了多条细胶带,看起来很像长短不一的蜈蚣四散各处,面颊,额头上很多青紫,左眼周围肿起,几乎快要看不到他的蓝眼珠,而且,因为肿,所以脸看起来鼓胀了很多,平日线条俐落的型已经消失不见,看起来像发坏的面包
“噢,乔治啊….”她走到病床前,凝视着这样伤情惨烈的乔治,眼泪就冒出来了,而说不出任何话来
那个在病床上,让她几乎认不出来的乔治,一双仍然闪着蓝sE光芒的眼珠盯着她,伸出勉强能动的右手,马上牵了她的手,不清不楚的说:“欸欸欸,不要这样,骆耕说我这样怎麽也敢不去上班,这算哪点伤.”
听他讲不清楚话,想到骆耕说他嘴里也有缝线,被牵着的手,只感觉得到纱布,却碰不到他的手,眼泪更是没有办法止住的串流下来
那位老先生在旁边拍了她的肩,是安慰也是招呼,她才想起来还没有向他问候,觉得真是失礼,正要自我介绍时,老先生伸出手,说:“我是汉斯,乔治的爸爸,我想你是予瀚?”
她连忙点头;而头一点,泪水就又滚出眼眶,她连忙抬手去拭了泪水,但这会儿又不知道该不该仍把Sh了的手伸出去握这位老绅士,当场就尴尬在那儿
乔爸了解的一笑,就伸出健壮的双臂,慈和的把她的肩轻揽一下,然後cH0U了面纸给她.她赶快把泪水拭了,向乔爸道谢,也连忙回答是的她是予瀚;所有的同事里,她很难想像还有别人b她更容易辨认;在佛州这种亚裔b较少的地方,像她这样长发的华人nV子应该并不多见
乔爸点着头,说:"乔治常提到你,很高兴终於见到你.”
这让她怔住一下;“常"提到?她以为乔治很少去纽泽西看父母,也几乎不曾听过他跟父母通电话甚麽的,竟然会从他父亲口中听到这种"常提到你"的话?她不禁转首去望了乔治,眼神中不觉带着意外和疑问
倚在床上的乔治,完全不关心自己的父亲和她招呼些什麽问候,瞪视着她口齿不清的问出一连串:“你为什麽跑来?!你怎麽来的?你开车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才回答一句:“骆耕载我来...”乔治就出现大感意外的神情,马上接下去说:"他开飞机吗?!他哪来的时间去载你?!”
她不禁笑出来,把乔治的手按耐住,要他稍安勿躁,然後好好的跟他说了两个好夥伴把她从车站载来载去,但是她搭巴士过来的
乔治摇着头,蓝sE的眼珠里有很多感动的情绪,然後他伸出手,对着她手上的花和气球,说:"我想这是给我的,不是在半路上有人看你漂亮所以买给你的.”
她睨着乔治,不知道要笑还是要瞪他,但是,在心里她对自己小翻了一个白眼;从进病房到现在,除了掉泪以外她还做过别的事吗?她马上把手上的花给乔治;其实,她一走进病房,就看到窗台上满满一整排的花,植物,卡片…;一眼下来,她忍不住在心里数那些花都来自哪些名媛,也许玫瑰来自凯蒂,百合是艾玛,雏菊是苏菲….,但是,很显然的她带来的超级大把不说,一丛飘着的气球,在冷气出风口下跳跃一般的摇曳着,看起来整个是热闹又喧哗;忽然间,她不觉心想,如果这些nV子再来看乔治,见到她这一大捧,不知道会不会在隐怒的心情下猜想,是哪个好大的胆子的nV人竟然敢这般张扬
她不禁微抿了嘴,悄然一笑
视线完全在那一捧上的乔治伸手接过,就算在一片青紫肿胀间,仍看得出他满面欣喜,把花束放在鼻下深x1了一口气,说:"OK,你赢了,你生病我去看你时没有掉眼泪,花没有这个大把,也没有汽球.”
她不禁噗哧笑出来,乔治真的是乔治,就算伤成这样,仍然是随口就能说笑的乔治;於是她说:"不过我没有买叉烧包.”
她听到乔治发出一声像笑的声音,然後说:"你不要让我笑,会痛,伤口会裂!”但是,才说完,他就把汽球拉到嘴边,作状要咬它,说:"那我只好吃这个.”
她哈哈笑出来,乔爸也在旁笑起来.这时她忽然发现,这对父子连笑声都很像
然後乔爸拉了椅子过来,示意她坐,也从乔治手上接过那捧花和气球,往窗台上放去,一面说:“听到他跟你的对话,让我放心很多,表示他的脑子没有坏掉,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这样反应灵敏,我也没听他讲这麽多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乔爸这样说,她觉得好同情,好难过,瞅着乔治的眼神,就充满了怜惜
“那是因为我不跟长辈斗嘴,胜之不武啊.”乔治想也没想的就接下去说,然後对她挤了没有肿的右眼,把伤感的她逗笑了
然後乔治恢复正sE,问她:“等下你要怎麽回去?”
她於是跟乔治说了她的uber加巴士再加uber的计划,同时也解释她不会在他那儿久呆,因为她得要回去准备入院
乔治深深的凝视着她,缓缓的摇头,声音低沉而带着几许沙哑:“你这样还来看我?”
她看得出乔治眼神里翻涌过一GU波她拨了头发,x1了一口气;我们两个,难道是要当着你爸爸的面把那盒面纸用掉半盒吗?於是她马上笑着说
“我的任务重大啊,连安和骆耕都要我请你努力康复,这样你可以做你的工作,还可以做我的工作,然後他们就可以一起翘脚了.”
乔治瞪了她,然後对着乔爸指着她说:“你看看,这就是我的同事们!多无情多残忍啊!亲Ai的爸爸,现在你知道这个时代讨生活多不容易啊!”
乔爸呵呵笑着,一只有力的大巴掌搁在腿上,没有接话,眼光温煦的望着他们两人
讲完上一句,乔治忽然改口说出德文,只见乔爸抬了眉毛,用德文回问,然後乔治又讲了几句,乔爸点点头,一面挥手一面说德国口音的OK,乔治继续说了几句,乔爸也OKOK的回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这父子两人这样德文往返,她在一旁鸭子听雷的怔眼发愣.最後乔爸站起身来,像是重覆乔治跟他说的部份内容,乔治终於回了一句英文:“Yes,exactly!”
然後乔爸点点头,跟她说:“我出去一下,我们等会儿见!”同时对她挤了眼,说:“我们没有在讲你的坏话.”
她不禁笑出来,在讲中文时她也常想跟在场的外国人说这句话.於是她也站起来,礼貌的说:“很高兴今天见到你.”
乔爸指了椅子要她坐,笑着说:“别走,我还没要跟你说再见.”
然後朝他们微笑两人摇了手,就大步迈出病房去了
见乔爸的身影消失在门後,她忍不住问乔治:“我不知道你的德文这麽好?”
乔治牵动嘴角笑了,说:“你小时候不是讲中文长大的吗?我在家是讲德文长大的啊,我上幼稚园才开始学英文的.”
她忍不住说:“但你已经这麽大了还跟你爸爸德文对答如流,这很不容易呢.”其实这让她想到黎,这个会念三字经弟子规,也许唐诗真的能背三百首的华人子弟,跟他讲中文他通常只是抿了嘴笑而不答
乔治并没有回答她,却用纱布手m0着自己的脸,皱了眉,自言自语一般的说:“我今天讲太多话,嘴巴好痛.”
她同情地望着乔治,怜惜地说:“骆耕说你嘴里也有伤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治点点头,指指自己肿起来的左脸,说:“这里面有十五针.”然後抬眼盯着她,看得出来带着一抹捉狭邪恶的微笑,说:"你看,脸缝成这样,有没有像"恰吉"?”
这让她忍不住笑出来,同时眼泪也又要冒出来;"恰吉"是美国很有名的恐怖片"鬼娃回魂"里的主角,他是一个恶灵娃娃,在好几个续集之後,恰吉从原本可Ai男孩的洋娃娃变成满脸缝线伤疤,看起来非常狰狞的模样
“这些伤都是会好的.”她安慰的说.然後不禁皱了眉,疼惜的问:“可是,医生要你请一个月的假是怎麽回事呢?”
乔治顿了一下,彷佛在考虑要不要说,或是怎麽说,才不会吓到她,然後终於缓缓而道:“因为我刚入院时有昏迷,断层扫瞄脑部有瘀血,所以医生觉得伤势严重,但是这几天观察下来,发现情况b当时在急诊室的预估要好.”
她抿了嘴,轻叹一口气,心里有稍微放下心来的感觉
“但是,你不要跟骆耕说,这样我可以多休息几天.”乔治的蓝眼睛朝她眨了,含着某种笑意
她忍不住笑了,心想乔治这样反应敏锐,除了那满头满脸的伤,实在跟以前没有什麽两样,相信他的脑子应该没有什麽问题
“那你这些伤呢?”她指了指他的前x,绑起来的左臂和右手
乔治微耸了一下肩,举了右手说:“这两根手指裂到骨头,缝好了,”然後用”裂到骨头”的手指了左臂:“手肘粉碎骨折,开刀打了一堆钢钉进去接好了.”再指了肩头:“医生说再观察,也许要值皮.”
她一路听着,觉得替他好痛好痛,眉头不觉就皱起来了,又接下去问:“那脑震荡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治凝望着她,没有回答,好几秒钟後,才叹出一口气,说:“予瀚,你就不要一样一样点名问我了,我没有大碍,这些现在好像很可怕,但过两天消肿青紫淡去些後,看上去会好很多的.”
“可是你呢?”乔治怜惜的望着她,问:“你还好吗?”
这让她不禁顿住;被这个纱布快要b得过她的T重的人这般诚挚而关切的问候,她觉得眼睛又不争气的Sh润起来,x1了鼻子,她一笑,说:“其实还不错呢,当然明天这时又另当别论了.”
乔治瞅着她,叹息了也摇了头,然後带着疑虑的问:“那心脏呢?还好吗?确定可以禁得起脑瘤手术?”
乔治问的方式和口气让她有点意外,因为听起来他好像不知道手术已经安排了两摊;她不禁心想,原来骆耕只跟他说了脑瘤手术?於是她尽量简单扼要的跟乔治说她的瓣膜才刚被吹过,所以终於把脑瘤手术排下去,而心脏手术接在四星期後.然後也顺便讲了一下这两个手术是如何被安排在不同的医院,黎订了一大堆手术室和不同的时段,脑瘤手术几乎要开天窗,但海林决竟然要回奥兰多一天只为她动这个手术….等等
乔治凝视着她,专注的听她努力在三分钟讲内讲完这整场排山倒海;就算额头半掩在纱布下,但仍可以看得到他的眉心逐渐蹙起,在他双目瞪大时,连抬头纹也出现了
等到她讲完,乔治仍然那般深思的,默然的凝望着她,好一会儿之後,才静静地低声说:"这个黎,真是三头六臂.”
她想一想,不知道黎究竟真的是三头六臂,还是呕心沥血到那种让人五T投地的地步?她不禁叹出一口气,深切的,艰难的说:"能安排到这样,真的很不容易.”
“你老公在家吗?”乔治忽然问
“不在.”她摇摇头,忽然想到御天要她把两个手术放在今年度的天才言论,但想就算了不要再去扯这些,於是她接下去说:“不过他星期日晚上就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治微挑嘴角,一抹狡黠的笑上了面庞,说:“他回家起码要躺个几天,所以黎还是可以顾你.”
听到乔治说”躺个几天”,她就笑了;无论如何,能够少见他一天,就是一天的幸运和幸福吧
“所以,你的运气也真是够好,”乔治若有所思的说:"黎刚好没有工作,所以可以专心顾你,你看看你病成这样,如果他跟以前一样工作忙个半Si,你没有病到Si他大概不会知道.”
她噗哧一声笑出来,低低接说:"病Si了不会吭声,恐怕更不容易发现吧.”
“屍T会发臭他是个医生他一定会发现的.”乔治面不改sE的接下去说
乔治讲完这句,在她仍然瞪着他时,自己就狂笑出来,然後用纱布右手抱着脸哀号:“如果伤口裂掉都是你的错!”
她实在很难忍住不笑,但也只能一面笑,一面就摇头了
总算乔治自己有所节制,脸抱完了之後就努力恢复端宁的神sE,望了她一小会儿,然後颇有感触的说:"也好在有你这些事情给他忙,不然如果心思一天到晚都在他那个官司上,我想他已经被Ga0疯了.”
她不觉叹出一口气来,睫毛也垂了下去,轻点着头,半思索着说:"所以,我是病来解救他的…..”
乔治也跟着点头,“嗯”了长长的一声,然後像宣告地球是圆的那样说:"所以,你们两个,是J和蛋的关系,只是不确定你是他的J,还是他是你的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也默默地点着头,觉得乔治说的理论的确某种有道理
但是,在憋了两秒钟後,乔治终於忍不住而噗地一声笑出来,又抱着自己的脸,笑得整个人靠上枕头,然後抚了肩头,口齿不清的念说再笑不光是伤口裂,更多烧伤的皮都要掉下来了…
不论是乔治说的内容,还是他那抱脸抚肩的反应,都让笑意像清晨的露水一般充盈入她黑亮的眼睛里;为什麽他们两个人可以默契十足心领神会的讲到这种地步?夥伴的珍贵和友情的温暖,都给她一种冬日里坐在壁炉前的幸福感,也许cH0U象,也许无形,但却满满的深驻心头
乔治自己止了笑,伸出手,把她牵了,要她坐到病床上,然後很努力地挪动身T,在哼哼啊啊中勉强张开双臂,把她抱进一团纱布中,同时叹出一口气,说:"予瀚啊,希望你经过这两个手术後,一切都步上坦途,不要再生病了,赶快离婚,跟黎幸福快乐的在一起,如果他没有办法再工作,那你就养他,如果你不想养他,或他对你不好,你就到天霸来,我开一间广东饮茶养你.”
话的前半段都是她所希望的,但是到後半段就开始爆笑了.她笑出一声,但同时也感觉到水气漾入眼眶.然後她轻声说:“可能没有太久之後他就会开始工作了,因为医院要跟他和解.”接着她稍微解释了一下如果医院和解的话,原始的告诉基本上就不能成立了,而为什麽她的心脏手术会安排到医学中心去,多少跟他们已经跟黎有相聘的约定有关
乔治默默地点了头,深思的接下去说:“那,他就要当原告了.”
她怔住一下,有点茫然地直着乔治,乔治也回瞪着她,几许"WHAT?!难道你不明白吗?!”的神情,说:"他被那群神经病这样告,破坏他名声,害他没工作这麽久,他难道不要回告还他清白,要求赔偿吗?”
她不禁低头想了一下;他在这段日子里JiNg神上承受的压力和打击,"损失"实在不是任何数字或甚麽标准可以计算和衡量的,问题是说,难道黎还要在官司这件事上打转吗?她实在很难想像他会想要怎麽做
於是她缓缓的,沉思的说:"我不知道呢.因为….”
“因为他都不讲.”乔治面无表情的直直接下去说,然後唇动了动也许想要再接下去说甚麽,但是又停住,而把话咽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可以想像乔治会要说甚麽;也许这是乔治对黎相当"不满"的地方之一吧–以乔治这样乾脆明朗的个X,对於黎那般闷葫芦的”不讲”,想来是很不以为然也很不能接受.想当初黎的官司的事情还是乔治跟她说的,而那时她躺在医院病床上,现在讲到黎的官司接近尾声,他是否要回告,竟然是乔治躺在医院的床上
人生啊,简直是不可思议….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慨
於是,她不觉就叹出一声;在同时,乔治竟然也叹出一声,他们两人就不约而同的相视而笑
然後乔治身旁的电话响了
听到电话铃响时她有点吃惊,因为那铃声非常特别,当她看到乔治的动作是去把医院装在床头的有线电话m0出接起来时,更是感到意外;住院这些次,她还从来没有用过病床上那个电话
只听到乔治用德文"hello"出来,讲了几句德文後,他接着用英文说:"好,那我让她过五分钟後下楼!”然後用德文说了好几次谢谢
见她眼睛圆圆的盯着自己,乔治挑了嘴角一笑,说:“我不能开手机啊,一开会有八百个讯息.”
她忍不住斜过去一个眼sE,口气几许埋怨的说:“对,里面有四百个是我发过来的.”
乔治马上用纱布手指抚了她的手背,抱歉地说:"你看,我既很难讲话,也没办法简讯,我开手机要做甚麽?”
她点点头,想也是,而同情地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後乔治很快地说:"刚才那个是我爸爸,我要他载你去车站.”
她大吃一惊,正要开口,乔治就直接而乾脆的接下去说:"你不用说甚麽怎麽好意思或甚麽之类的话,他在我这里闷得无聊,出去走走也好.”
然後乔治的蓝眼睛朝她笑了一下,说:“等下我爸会给你一个好东西.”
她不禁诧异的圆睁了眼,见乔治那样好像小孩分享秘密一般兴奋而又神秘的的神情,马上也觉得很有兴味,忍不住好奇的问:"是甚麽?”
乔治笑得眼珠隐进眼窝,雪白的牙齿闪亮着,然後无b慎重地吐出三个字:"叉烧包!”
“蛤?!”她大吃一惊,同时也笑出来,“你叫你爸爸去买叉烧包?!”她马上瞄了一眼手表,发现时候还早,才刚过十一点,於是她不禁脱口而出:“怎麽会有餐厅这麽早就开了?!”
“怎麽可能到十一点还不开?!”乔治笑着说,表情颇为惊异,说:“你们华人不是一早就开始饮茶,现在都快中午了!”
她一想,也对,竟然乔治b她还有概念.然後乔治微耸了一下肩,说:“我想,就不叫你在医院吃饭了,一方面我想你没有时间,再说,这里也没什麽好吃的,我也不叫我爸带你去吃了,这样你恐怕不会自在,一面吃还要一面应付一个德国老头子.”
她笑着白了乔治一眼;但是,的确乔治说的没错,跟一个不熟的老年人吃饭实在不是她原本的打算,而且人家老先生也不见得想要跟她吃饭
“所以,我要他去买一笼叉烧包,一笼虾饺,这样你可以在路上吃,你巴士坐到奥兰多都快两点了,不吃点东西你的胃要饿坏了,巴士又不是飞机,上面有供午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治说得理所当然轻松自然,可是那一片为她着想的真挚让她感动至极,心里的暖烘烘又快要冒进眼眸,连声”谢谢”都没能说得出来,只能感动,感激的望着他
乔治一瞬不瞬的瞅着她,在一抹几近狼狈的热情掠过的瞬间,他迅速移了视线往墙上的钟望去,说:"我爸刚打来说他买到了,等下在楼下大门口接你,我跟他说你再五分钟下去刚好,他送你去巴士站.”
她猛然想起她也听到乔治在电话上说”五分钟”,於是马上跳起来;这会儿她得要慢慢走下去,不要再走到头晕人虚了,如果乔治照她以前的脚程去估计,现在她五分钟是绝对奔不到的
所以她赶快说:“那我现在得要走了,免得让你爸爸等,也很不好意思让他跑一趟.”
乔治裂嘴一笑,说:"没有关系,我爸本来中午要到饭店去接我妈出去吃饭,所以他不是纯粹为你跑出去一趟.”然後朝她挤了眼,说:"可惜你没见到我妈,我妈很漂亮,很有气质,”讲到这里,乔治就骄傲的宣告:"所以生出我这样仪表堂堂气质非凡的小孩.”
看到乔治这样的面包脸上仍有自信自豪的表情,她心上有GU说不出来的感受;那些"蜈蚣"究竟会不会让他破相呢?想到这里,她不禁出现几许难掩的痛惜而怜悯的神情;她相信乔治有察觉到,但他仍然是那般自在而洒脱的神情,伸手拥了她,在她耳畔轻声说:“要勇敢,一切都会没有问题的,我会上来看你.”
她感觉得到他的纱布,也可以感觉到她靠过去时他反S的回缩半分,很可能是伤口碰到会痛吧.她小心翼翼地拥了乔治,回说:"谢谢,过两天我清醒一点再自拍,请你把手机开了我寄给你看,看我们两个到时候谁青紫得b较好看.”
乔治笑出来,但是结束在一声叹息中,嘴角带着一抹怜惜,凝视着她,缓缓的摇着头
她也轻叹了一口气,深深的凝望着他,然後不约而同的一起说出:"要保重.”
话出口後,两人都相互点了头,说:"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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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乔治啊….”她走到病床前,凝视着这样伤情惨烈的乔治,眼泪就冒出来了,而说不出任何话来
那个在病床上,让她几乎认不出来的乔治,一双仍然闪着蓝sE光芒的眼珠盯着她,伸出勉强能动的右手,马上牵了她的手,不清不楚的说:“欸欸欸,不要这样,骆耕说我这样怎麽也敢不去上班,这算哪点伤.”
听他讲不清楚话,想到骆耕说他嘴里也有缝线,被牵着的手,只感觉得到纱布,却碰不到他的手,眼泪更是没有办法止住的串流下来
那位老先生在旁边拍了她的肩,是安慰也是招呼,她才想起来还没有向他问候,觉得真是失礼,正要自我介绍时,老先生伸出手,说:“我是汉斯,乔治的爸爸,我想你是予瀚?”
她连忙点头;而头一点,泪水就又滚出眼眶,她连忙抬手去拭了泪水,但这会儿又不知道该不该仍把Sh了的手伸出去握这位老绅士,当场就尴尬在那儿
乔爸了解的一笑,就伸出健壮的双臂,慈和的把她的肩轻揽一下,然後cH0U了面纸给她.她赶快把泪水拭了,向乔爸道谢,也连忙回答是的她是予瀚;所有的同事里,她很难想像还有别人b她更容易辨认;在佛州这种亚裔b较少的地方,像她这样长发的华人nV子应该并不多见
乔爸点着头,说:"乔治常提到你,很高兴终於见到你.”
这让她怔住一下;“常"提到?她以为乔治很少去纽泽西看父母,也几乎不曾听过他跟父母通电话甚麽的,竟然会从他父亲口中听到这种"常提到你"的话?她不禁转首去望了乔治,眼神中不觉带着意外和疑问
倚在床上的乔治,完全不关心自己的父亲和她招呼些什麽问候,瞪视着她口齿不清的问出一连串:“你为什麽跑来?!你怎麽来的?你开车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才回答一句:“骆耕载我来...”乔治就出现大感意外的神情,马上接下去说:"他开飞机吗?!他哪来的时间去载你?!”
她不禁笑出来,把乔治的手按耐住,要他稍安勿躁,然後好好的跟他说了两个好夥伴把她从车站载来载去,但是她搭巴士过来的
乔治摇着头,蓝sE的眼珠里有很多感动的情绪,然後他伸出手,对着她手上的花和气球,说:"我想这是给我的,不是在半路上有人看你漂亮所以买给你的.”
她睨着乔治,不知道要笑还是要瞪他,但是,在心里她对自己小翻了一个白眼;从进病房到现在,除了掉泪以外她还做过别的事吗?她马上把手上的花给乔治;其实,她一走进病房,就看到窗台上满满一整排的花,植物,卡片…;一眼下来,她忍不住在心里数那些花都来自哪些名媛,也许玫瑰来自凯蒂,百合是艾玛,雏菊是苏菲….,但是,很显然的她带来的超级大把不说,一丛飘着的气球,在冷气出风口下跳跃一般的摇曳着,看起来整个是热闹又喧哗;忽然间,她不觉心想,如果这些nV子再来看乔治,见到她这一大捧,不知道会不会在隐怒的心情下猜想,是哪个好大的胆子的nV人竟然敢这般张扬
她不禁微抿了嘴,悄然一笑
视线完全在那一捧上的乔治伸手接过,就算在一片青紫肿胀间,仍看得出他满面欣喜,把花束放在鼻下深x1了一口气,说:"OK,你赢了,你生病我去看你时没有掉眼泪,花没有这个大把,也没有汽球.”
她不禁噗哧笑出来,乔治真的是乔治,就算伤成这样,仍然是随口就能说笑的乔治;於是她说:"不过我没有买叉烧包.”
她听到乔治发出一声像笑的声音,然後说:"你不要让我笑,会痛,伤口会裂!”但是,才说完,他就把汽球拉到嘴边,作状要咬它,说:"那我只好吃这个.”
她哈哈笑出来,乔爸也在旁笑起来.这时她忽然发现,这对父子连笑声都很像
然後乔爸拉了椅子过来,示意她坐,也从乔治手上接过那捧花和气球,往窗台上放去,一面说:“听到他跟你的对话,让我放心很多,表示他的脑子没有坏掉,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这样反应灵敏,我也没听他讲这麽多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乔爸这样说,她觉得好同情,好难过,瞅着乔治的眼神,就充满了怜惜
“那是因为我不跟长辈斗嘴,胜之不武啊.”乔治想也没想的就接下去说,然後对她挤了没有肿的右眼,把伤感的她逗笑了
然後乔治恢复正sE,问她:“等下你要怎麽回去?”
她於是跟乔治说了她的uber加巴士再加uber的计划,同时也解释她不会在他那儿久呆,因为她得要回去准备入院
乔治深深的凝视着她,缓缓的摇头,声音低沉而带着几许沙哑:“你这样还来看我?”
她看得出乔治眼神里翻涌过一GU波她拨了头发,x1了一口气;我们两个,难道是要当着你爸爸的面把那盒面纸用掉半盒吗?於是她马上笑着说
“我的任务重大啊,连安和骆耕都要我请你努力康复,这样你可以做你的工作,还可以做我的工作,然後他们就可以一起翘脚了.”
乔治瞪了她,然後对着乔爸指着她说:“你看看,这就是我的同事们!多无情多残忍啊!亲Ai的爸爸,现在你知道这个时代讨生活多不容易啊!”
乔爸呵呵笑着,一只有力的大巴掌搁在腿上,没有接话,眼光温煦的望着他们两人
讲完上一句,乔治忽然改口说出德文,只见乔爸抬了眉毛,用德文回问,然後乔治又讲了几句,乔爸点点头,一面挥手一面说德国口音的OK,乔治继续说了几句,乔爸也OKOK的回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这父子两人这样德文往返,她在一旁鸭子听雷的怔眼发愣.最後乔爸站起身来,像是重覆乔治跟他说的部份内容,乔治终於回了一句英文:“Yes,exactly!”
然後乔爸点点头,跟她说:“我出去一下,我们等会儿见!”同时对她挤了眼,说:“我们没有在讲你的坏话.”
她不禁笑出来,在讲中文时她也常想跟在场的外国人说这句话.於是她也站起来,礼貌的说:“很高兴今天见到你.”
乔爸指了椅子要她坐,笑着说:“别走,我还没要跟你说再见.”
然後朝他们微笑两人摇了手,就大步迈出病房去了
见乔爸的身影消失在门後,她忍不住问乔治:“我不知道你的德文这麽好?”
乔治牵动嘴角笑了,说:“你小时候不是讲中文长大的吗?我在家是讲德文长大的啊,我上幼稚园才开始学英文的.”
她忍不住说:“但你已经这麽大了还跟你爸爸德文对答如流,这很不容易呢.”其实这让她想到黎,这个会念三字经弟子规,也许唐诗真的能背三百首的华人子弟,跟他讲中文他通常只是抿了嘴笑而不答
乔治并没有回答她,却用纱布手m0着自己的脸,皱了眉,自言自语一般的说:“我今天讲太多话,嘴巴好痛.”
她同情地望着乔治,怜惜地说:“骆耕说你嘴里也有伤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治点点头,指指自己肿起来的左脸,说:“这里面有十五针.”然後抬眼盯着她,看得出来带着一抹捉狭邪恶的微笑,说:"你看,脸缝成这样,有没有像"恰吉"?”
这让她忍不住笑出来,同时眼泪也又要冒出来;"恰吉"是美国很有名的恐怖片"鬼娃回魂"里的主角,他是一个恶灵娃娃,在好几个续集之後,恰吉从原本可Ai男孩的洋娃娃变成满脸缝线伤疤,看起来非常狰狞的模样
“这些伤都是会好的.”她安慰的说.然後不禁皱了眉,疼惜的问:“可是,医生要你请一个月的假是怎麽回事呢?”
乔治顿了一下,彷佛在考虑要不要说,或是怎麽说,才不会吓到她,然後终於缓缓而道:“因为我刚入院时有昏迷,断层扫瞄脑部有瘀血,所以医生觉得伤势严重,但是这几天观察下来,发现情况b当时在急诊室的预估要好.”
她抿了嘴,轻叹一口气,心里有稍微放下心来的感觉
“但是,你不要跟骆耕说,这样我可以多休息几天.”乔治的蓝眼睛朝她眨了,含着某种笑意
她忍不住笑了,心想乔治这样反应敏锐,除了那满头满脸的伤,实在跟以前没有什麽两样,相信他的脑子应该没有什麽问题
“那你这些伤呢?”她指了指他的前x,绑起来的左臂和右手
乔治微耸了一下肩,举了右手说:“这两根手指裂到骨头,缝好了,”然後用”裂到骨头”的手指了左臂:“手肘粉碎骨折,开刀打了一堆钢钉进去接好了.”再指了肩头:“医生说再观察,也许要值皮.”
她一路听着,觉得替他好痛好痛,眉头不觉就皱起来了,又接下去问:“那脑震荡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治凝望着她,没有回答,好几秒钟後,才叹出一口气,说:“予瀚,你就不要一样一样点名问我了,我没有大碍,这些现在好像很可怕,但过两天消肿青紫淡去些後,看上去会好很多的.”
“可是你呢?”乔治怜惜的望着她,问:“你还好吗?”
这让她不禁顿住;被这个纱布快要b得过她的T重的人这般诚挚而关切的问候,她觉得眼睛又不争气的Sh润起来,x1了鼻子,她一笑,说:“其实还不错呢,当然明天这时又另当别论了.”
乔治瞅着她,叹息了也摇了头,然後带着疑虑的问:“那心脏呢?还好吗?确定可以禁得起脑瘤手术?”
乔治问的方式和口气让她有点意外,因为听起来他好像不知道手术已经安排了两摊;她不禁心想,原来骆耕只跟他说了脑瘤手术?於是她尽量简单扼要的跟乔治说她的瓣膜才刚被吹过,所以终於把脑瘤手术排下去,而心脏手术接在四星期後.然後也顺便讲了一下这两个手术是如何被安排在不同的医院,黎订了一大堆手术室和不同的时段,脑瘤手术几乎要开天窗,但海林决竟然要回奥兰多一天只为她动这个手术….等等
乔治凝视着她,专注的听她努力在三分钟讲内讲完这整场排山倒海;就算额头半掩在纱布下,但仍可以看得到他的眉心逐渐蹙起,在他双目瞪大时,连抬头纹也出现了
等到她讲完,乔治仍然那般深思的,默然的凝望着她,好一会儿之後,才静静地低声说:"这个黎,真是三头六臂.”
她想一想,不知道黎究竟真的是三头六臂,还是呕心沥血到那种让人五T投地的地步?她不禁叹出一口气,深切的,艰难的说:"能安排到这样,真的很不容易.”
“你老公在家吗?”乔治忽然问
“不在.”她摇摇头,忽然想到御天要她把两个手术放在今年度的天才言论,但想就算了不要再去扯这些,於是她接下去说:“不过他星期日晚上就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治微挑嘴角,一抹狡黠的笑上了面庞,说:“他回家起码要躺个几天,所以黎还是可以顾你.”
听到乔治说”躺个几天”,她就笑了;无论如何,能够少见他一天,就是一天的幸运和幸福吧
“所以,你的运气也真是够好,”乔治若有所思的说:"黎刚好没有工作,所以可以专心顾你,你看看你病成这样,如果他跟以前一样工作忙个半Si,你没有病到Si他大概不会知道.”
她噗哧一声笑出来,低低接说:"病Si了不会吭声,恐怕更不容易发现吧.”
“屍T会发臭他是个医生他一定会发现的.”乔治面不改sE的接下去说
乔治讲完这句,在她仍然瞪着他时,自己就狂笑出来,然後用纱布右手抱着脸哀号:“如果伤口裂掉都是你的错!”
她实在很难忍住不笑,但也只能一面笑,一面就摇头了
总算乔治自己有所节制,脸抱完了之後就努力恢复端宁的神sE,望了她一小会儿,然後颇有感触的说:"也好在有你这些事情给他忙,不然如果心思一天到晚都在他那个官司上,我想他已经被Ga0疯了.”
她不觉叹出一口气来,睫毛也垂了下去,轻点着头,半思索着说:"所以,我是病来解救他的…..”
乔治也跟着点头,“嗯”了长长的一声,然後像宣告地球是圆的那样说:"所以,你们两个,是J和蛋的关系,只是不确定你是他的J,还是他是你的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也默默地点着头,觉得乔治说的理论的确某种有道理
但是,在憋了两秒钟後,乔治终於忍不住而噗地一声笑出来,又抱着自己的脸,笑得整个人靠上枕头,然後抚了肩头,口齿不清的念说再笑不光是伤口裂,更多烧伤的皮都要掉下来了…
不论是乔治说的内容,还是他那抱脸抚肩的反应,都让笑意像清晨的露水一般充盈入她黑亮的眼睛里;为什麽他们两个人可以默契十足心领神会的讲到这种地步?夥伴的珍贵和友情的温暖,都给她一种冬日里坐在壁炉前的幸福感,也许cH0U象,也许无形,但却满满的深驻心头
乔治自己止了笑,伸出手,把她牵了,要她坐到病床上,然後很努力地挪动身T,在哼哼啊啊中勉强张开双臂,把她抱进一团纱布中,同时叹出一口气,说:"予瀚啊,希望你经过这两个手术後,一切都步上坦途,不要再生病了,赶快离婚,跟黎幸福快乐的在一起,如果他没有办法再工作,那你就养他,如果你不想养他,或他对你不好,你就到天霸来,我开一间广东饮茶养你.”
话的前半段都是她所希望的,但是到後半段就开始爆笑了.她笑出一声,但同时也感觉到水气漾入眼眶.然後她轻声说:“可能没有太久之後他就会开始工作了,因为医院要跟他和解.”接着她稍微解释了一下如果医院和解的话,原始的告诉基本上就不能成立了,而为什麽她的心脏手术会安排到医学中心去,多少跟他们已经跟黎有相聘的约定有关
乔治默默地点了头,深思的接下去说:“那,他就要当原告了.”
她怔住一下,有点茫然地直着乔治,乔治也回瞪着她,几许"WHAT?!难道你不明白吗?!”的神情,说:"他被那群神经病这样告,破坏他名声,害他没工作这麽久,他难道不要回告还他清白,要求赔偿吗?”
她不禁低头想了一下;他在这段日子里JiNg神上承受的压力和打击,"损失"实在不是任何数字或甚麽标准可以计算和衡量的,问题是说,难道黎还要在官司这件事上打转吗?她实在很难想像他会想要怎麽做
於是她缓缓的,沉思的说:"我不知道呢.因为….”
“因为他都不讲.”乔治面无表情的直直接下去说,然後唇动了动也许想要再接下去说甚麽,但是又停住,而把话咽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可以想像乔治会要说甚麽;也许这是乔治对黎相当"不满"的地方之一吧–以乔治这样乾脆明朗的个X,对於黎那般闷葫芦的”不讲”,想来是很不以为然也很不能接受.想当初黎的官司的事情还是乔治跟她说的,而那时她躺在医院病床上,现在讲到黎的官司接近尾声,他是否要回告,竟然是乔治躺在医院的床上
人生啊,简直是不可思议….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慨
於是,她不觉就叹出一声;在同时,乔治竟然也叹出一声,他们两人就不约而同的相视而笑
然後乔治身旁的电话响了
听到电话铃响时她有点吃惊,因为那铃声非常特别,当她看到乔治的动作是去把医院装在床头的有线电话m0出接起来时,更是感到意外;住院这些次,她还从来没有用过病床上那个电话
只听到乔治用德文"hello"出来,讲了几句德文後,他接着用英文说:"好,那我让她过五分钟後下楼!”然後用德文说了好几次谢谢
见她眼睛圆圆的盯着自己,乔治挑了嘴角一笑,说:“我不能开手机啊,一开会有八百个讯息.”
她忍不住斜过去一个眼sE,口气几许埋怨的说:“对,里面有四百个是我发过来的.”
乔治马上用纱布手指抚了她的手背,抱歉地说:"你看,我既很难讲话,也没办法简讯,我开手机要做甚麽?”
她点点头,想也是,而同情地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後乔治很快地说:"刚才那个是我爸爸,我要他载你去车站.”
她大吃一惊,正要开口,乔治就直接而乾脆的接下去说:"你不用说甚麽怎麽好意思或甚麽之类的话,他在我这里闷得无聊,出去走走也好.”
然後乔治的蓝眼睛朝她笑了一下,说:“等下我爸会给你一个好东西.”
她不禁诧异的圆睁了眼,见乔治那样好像小孩分享秘密一般兴奋而又神秘的的神情,马上也觉得很有兴味,忍不住好奇的问:"是甚麽?”
乔治笑得眼珠隐进眼窝,雪白的牙齿闪亮着,然後无b慎重地吐出三个字:"叉烧包!”
“蛤?!”她大吃一惊,同时也笑出来,“你叫你爸爸去买叉烧包?!”她马上瞄了一眼手表,发现时候还早,才刚过十一点,於是她不禁脱口而出:“怎麽会有餐厅这麽早就开了?!”
“怎麽可能到十一点还不开?!”乔治笑着说,表情颇为惊异,说:“你们华人不是一早就开始饮茶,现在都快中午了!”
她一想,也对,竟然乔治b她还有概念.然後乔治微耸了一下肩,说:“我想,就不叫你在医院吃饭了,一方面我想你没有时间,再说,这里也没什麽好吃的,我也不叫我爸带你去吃了,这样你恐怕不会自在,一面吃还要一面应付一个德国老头子.”
她笑着白了乔治一眼;但是,的确乔治说的没错,跟一个不熟的老年人吃饭实在不是她原本的打算,而且人家老先生也不见得想要跟她吃饭
“所以,我要他去买一笼叉烧包,一笼虾饺,这样你可以在路上吃,你巴士坐到奥兰多都快两点了,不吃点东西你的胃要饿坏了,巴士又不是飞机,上面有供午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治说得理所当然轻松自然,可是那一片为她着想的真挚让她感动至极,心里的暖烘烘又快要冒进眼眸,连声”谢谢”都没能说得出来,只能感动,感激的望着他
乔治一瞬不瞬的瞅着她,在一抹几近狼狈的热情掠过的瞬间,他迅速移了视线往墙上的钟望去,说:"我爸刚打来说他买到了,等下在楼下大门口接你,我跟他说你再五分钟下去刚好,他送你去巴士站.”
她猛然想起她也听到乔治在电话上说”五分钟”,於是马上跳起来;这会儿她得要慢慢走下去,不要再走到头晕人虚了,如果乔治照她以前的脚程去估计,现在她五分钟是绝对奔不到的
所以她赶快说:“那我现在得要走了,免得让你爸爸等,也很不好意思让他跑一趟.”
乔治裂嘴一笑,说:"没有关系,我爸本来中午要到饭店去接我妈出去吃饭,所以他不是纯粹为你跑出去一趟.”然後朝她挤了眼,说:"可惜你没见到我妈,我妈很漂亮,很有气质,”讲到这里,乔治就骄傲的宣告:"所以生出我这样仪表堂堂气质非凡的小孩.”
看到乔治这样的面包脸上仍有自信自豪的表情,她心上有GU说不出来的感受;那些"蜈蚣"究竟会不会让他破相呢?想到这里,她不禁出现几许难掩的痛惜而怜悯的神情;她相信乔治有察觉到,但他仍然是那般自在而洒脱的神情,伸手拥了她,在她耳畔轻声说:“要勇敢,一切都会没有问题的,我会上来看你.”
她感觉得到他的纱布,也可以感觉到她靠过去时他反S的回缩半分,很可能是伤口碰到会痛吧.她小心翼翼地拥了乔治,回说:"谢谢,过两天我清醒一点再自拍,请你把手机开了我寄给你看,看我们两个到时候谁青紫得b较好看.”
乔治笑出来,但是结束在一声叹息中,嘴角带着一抹怜惜,凝视着她,缓缓的摇着头
她也轻叹了一口气,深深的凝望着他,然後不约而同的一起说出:"要保重.”
话出口後,两人都相互点了头,说:"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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